第一章-林间穿堂风

“大夫，我夫人的胎怎么样了？”宋城——也就是如今宋家的家主问道。

“夫人已有孕八月，且看脉象，应是双胎。不过胎儿养的有些过大了。只怕到时生产的时候要吃些苦头了。”徐大夫看着宋家老爷说：“老爷，且双胎多早产。夫人已隐隐有了要早产的迹象了。

宋城却道：“这可不行，我之前同你说过，这孩子万万不可早产。且补药不可少。大人孩子都得补。可有什么法子？”

“若要保到足月而生，只怕这孩子养的就太大了，到时难以安产呐！”徐大夫看了一眼里间，不免有些担忧的说到。

“这你不你管，你只用想办法把孩子保到足月。且不要亏了大人的营养，不然到时候没有力气生。”宋城如是说到。

“这… 夫人如今这胎已经隐隐有下坠的趋势了，若要往后保胎，只怕要用束腹带了。老朽会在开两幅补药与安胎延产药。老爷也可去寻些紫河车来用以入药，紫河车🈶增厚羊膜之功效，利于保胎。老朽刚刚查看了，夫人的胎位也不大正。可要老朽稍后来为夫人正正胎位？”徐大夫有些担心的说到。

“这就不必了，你只需要好好为他保胎。先下去开药吧。来人，送送徐大夫。”宋城就这样送走了徐大夫。

徐大夫临走又往宋家夫人所在的里间里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医者父母心啊。这宋家夫人若想要安产，怕是难了。

且说宋城那里，打发走了大夫后，便屏退左右来到了里间。床上的人面色红润、模样俏丽。真真也算是个美人。不过与这美人不大相符的则是他身前挺着的大腹。足有寻常夫人生产之时大小。而床上的人显然也在左顾右盼的等人。见宋城回来后，俏生生的喊了一声：“夫君！孩子怎么样了？”

宋城望着床上的人隐隐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硕大的孕腹，殷切的目光，完全属于自己的人。“再等等，再等等”宋城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倘若现在克制不住，就功亏一篑了。

是了，宋城有虐孕的癖好。偏爱生产之际看人痛苦至极确憋着不生、生不出来的场景。宋家是长安数得上的富贵人家。而宋城早年父母俱亡。徒留他一人操持这一份家业。他也算是有魄力与本身。这些年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人物。而此刻躺在床上的人——安黎。则是一位欠了他帐确无力偿还的赌鬼的儿子。因着有几分姿色，边被他爹用来给他抵债了。而宋城本就不好女色，在安父将儿子带来是看着安黎，觉得模样也不错，也没什么背景，随意他取悦。便同意了。

安黎在家里根本不受重视。他父亲赌钱输了之后就去喝酒喝醉了就打他和他的娘亲。一直未经世事，而嫁到安家之后。虽非正妻。但宋城妻妾中，仅他一人。而且宋城虽有虐孕的癖好，但平时却不会显露出来。加上他对安黎基本还算满意。吃喝用度一应不少。平日也经常在他房中过夜。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希望他早早怀孕。那他也算嘘寒问暖。给了安黎从小就没有感受过的感觉。所以他很快就沦陷于了他第一眼就觉得耀眼的男子。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宋城也是喜欢他的。可惜他浑身上下让宋城着迷的，不过是他那个肚子。可惜他却不知道，也很期待和爱护唐肚子里的孩子，以为宋城也是如此

宋城说到：“孩子很好。不过大夫说了双胎容易早产，为了避免早产我们可能得用束腹带了。只是你要多吃些苦了。”

“只要是为了孩子好，奴家受点苦，不碍事的。孩子自然是保到足月而生最好。能多在我腹中呆一天也是好的。”安黎懂事的说。

宋城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可他却不仅仅只想让他保到足月。思及次，他说：“黎儿，孩子这一生若想大富大贵首先得挑一个好日子出身。我最近看了一下日子。发现五月初二是一个黄道吉时。我也请大师算过，这个时尚生出的孩子必定大富大贵。”

安黎有些为难的道：“夫君，这…… 现在才才二月初五，距离五月初二还有三月，可是我腹中孩子已满八月。孩子们如何能等到那个时候？”

“无妨，我会问问大夫，有没有什么延产保胎的法子。若你当真能生在五月初二这个大好的日子。为我宋家添后，我也好你入族谱。做我的妻。”熟悉安黎的宋城说到。他知道安黎心悦于他。他也并非铁石心肠。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关系也让他有些感动。他父母早亡。留他一人在这世上漂泊打拼。娶了安黎的这一年来，到底让他有了久违的家的感觉。他此刻所言并非谎话。倘若他真的撑的过来。那么他并不介意真的娶了他。

而安黎听到 “做我的妻” 这四个字后确实猛地一抬头。然后泪水就忍不住的滚滚落下。他从小在家里就不受重视总是被父亲撒气毒打。从来都对家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而到宋家之后，虽然宋城对他也很好，他到底只是被他爹用来抵债的一个物品，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怀了孩子，日后也没名没分的。此刻听到宋城如是说，心内猛的一酸。眼中更是水雾一片。他想，夫君如此待他。自己定要争气，将孩子生在五月初二那大好的日子。让孩子一出生就有堂堂正正的身份。思及此，他对宋城到：

“夫君，你放心，我定让我们的孩儿出生在那五月初二，让他们以后一生都顺风顺水，大富大贵。”

宋城看到安黎这样，心中也是有些感动。伸手将他抱紧怀里，带着一丝惆怅的声音就传入了安黎的耳朵 “ 只是这样，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你就要吃些苦头了。怕不怕？”

“只要孩子们好，奴家自己吃些苦头不打紧的。”安黎看向宋城，往他怀里缩了缩，额头轻轻蹭着他的胸膛说到。

宋城道：“好啊，那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撑住了。给我生两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最近多吃些，将身子养好了，到时候有力气生养，别生到一半边撑不住了。”

“是，夫君。奴家一定将生子养的好好的。一定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安黎坚定的到。

只是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生产之际他到底要吃多大的苦，遭多大的罪。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间就有小斯敲响了两人的房门。在得到主人的允许之后，只见那小厮手捧着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在腾腾的冒着热气，要往旁边还有一条生绢想来便是，保胎药与裹腹带了。那小厮将大夫说的话重复一遍后便放下了东西退下了。

但下人走后宋成便端起了药碗，一勺一少喂给了躺在床上的人。边喂边道：“这要是保胎的也是预防你早产的，喝完药我们就要用裹腹带了，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嗯，没事的我受的住。”

一勺接一勺，一碗药很快就见了底。喝完药有宋城又等了一会，预估着药效发挥了之后，便拿起了束腹带。扶着安黎下了床，解开他里衣的袋子。失去束缚的衣服顺着身子滑落在地。宋城细细的打量着眼前之人。因着一直用着药膏悉心包养的缘故，他的肚腹上没有一丝妊娠纹。洁白无瑕，宛如一个巨大的白煮蛋。身材瘦削。原本的细腰以不大看得出来。骨盆狭窄。这也为他之后的生产增加了难度。而因为月份大了的缘故，肚腹微微有些下垂。不过依旧好看。只可惜对此美景宋城确并无多少欲望。他只是快要迫不及待的看到安黎生产时痛苦难耐的辗转反侧确因为一些原因憋着不生的痛苦挣扎的模样。

拿着那条裹腹带从下而上一圈一圈地饶了起来。

“ 呃 ! ”安黎虽是紧紧咬着牙，却还是难耐的溢出了痛呼声。

是了，想也不会好受。本已经微微靠下的孩子被外力硬生生推挤到上面胞宫的最深处。本来安静的孩子被弄醒了，在里面不安的拳打脚踢。发泄着自己被移动位置与缩小领地的不满。这些无疑加剧了怀胎之人的辛苦。

待这磨人的事情结束后，安黎已是两眼发昏，气喘吁吁。缓了足足两柱香的时间双眼才重新开始有了焦距。

时间飞逝，转眼以过了两月有余，而安黎腹中的孩子已经实打实的满十月了。这两个月来，安黎可谓是药不离口。保胎的，延产的，配着紫河车与补药一起像水似的往里灌。将羊膜养的厚厚的。羊水也很多。肚子已经大到似寻常人家三胎将产的模样。这些天为防止胎儿入盆坠破了水导致早产。除了沐浴之外束腹带就未曾离过身着。晚上睡觉亦是如此。可谓是幸苦的很。所幸在这重重保护下，胎儿养的稳的很。可谓是又大又好。每日在安黎肚子里来来回回的折腾的欢。也是让他腰酸背痛。

而徐大夫每每来把脉边会对宋城道：“孩子已经太大了，夫人生产时怕是凶多吉少。”

宋城则道：“现在他的身体怎么样？到时候可有力气生产？”

“夫人现在身体倒是好，只是孩子养的太大了，夫人骨盆又狭窄，怕是难呐！”徐大夫有些担心的到。

“那你便想想办法，多给他补充体力，养养身子，提神补气，让他到时候有力气撑下去。”宋城吩咐道。

“这……好吧。老朽自当尽力。还有一事，夫人这胎位可是还没正过来。到了生产之时只怕是……”徐大夫看着宋城缓缓的道。

宋城说道： “无妨。你下去准备就是了。另外，再给我开一副催生药。药性不要太烈。”

“ 这… ”徐大夫有些震惊的看向宋城。不知适合意思。正欲开口便被宋城冷冷的打断了：“做好让你做的事，别的不必多言。”

“是，老朽告退。”这下，徐大夫也只能在心中为那夫人祈祷生产之际不要太过困难了。只是又有何用呢？

如此又过了几日，离五月初二还有五日了。这些天安黎每每抚摸着硕大的胎腹，感受着两个孩子在腹中拳打脚踢的动静，便想着：再等几日，再等几日便让你们出来。爹爹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把你们生出来的。

这天，宋城回来后，对安黎说到：“阿黎，按照我们宋家的习俗，家中若有子嗣要诞生，是要去城外三十里的寺庙里诵经祈福以祈求安产的。我明日无事，不如就去拜拜吧。”

听到是为了孩子，安黎自然是无有不依的。况且最近就快到了日子，想到生产，从未经历过的安黎自是也有些怕。去寺里祈求一下神明保佑安产也是好的。

可他却不知道，这去寺庙的途中就是他痛苦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