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穿堂风

第三章：太后

　　我看着他的眼睛，总算是认真了两分：“人的想法随时会变，纵然此刻心心念念，或许下一刻便弃如敝屣，亦是人之常情。”

　　司南客看着我的眼睛微微发红，脸上少年的稚嫩尚未褪去却已然有了龙威。可他并未摆出威严，只看着我又重复一句：

　　“姐姐不信我？”

　　我顿住，随即笑道：“陛下这样，臣妾可就要当真了。”

　　说罢我随即换了话题，可刚一转身就被他抱住：“我只要你，从前是、现在是、往后也是。无论姐姐信不信，弱水三千，我只要姐姐。”

　　后来到底是不了了之，但过后他倒也当真驳了要给他选秀的大臣。对此我宫中下人均觉得高兴，直对我说陛下心中全是我，旁人半分也不要呢。

　　我只是笑笑，怎么可能当真？

　　入宫的女人最愚蠢的就是妄想和皇帝能长相厮守，到最后能不相看两厌维持住最后一分体面便不错了，哪还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虽然我本来也是想找这么一个人的，但如今也成了痴心妄想了。

　　眼下我最想要的，就是他能早日为我生下嫡子。毕竟，我是真不愿意在一辈子困在宫里。

　　宫中琐事颇多，一宫人的吃穿用度、连带着在宫中养老的太妃、先皇还未成年分宫出去的皇子公主们一应的事情，远非瞧上去那般光鲜。还有姑母。

　　哦，也就是太后。

　　不过自入宫后我再没唤过她姑母。就连下人屏退时也不曾，那时入宫求她，是我最后一次唤她姑母。

　　她一直叫我过去，我只推脱。但每月初一十五还是要去给她老人家请安的。虽后宫只我一人，但礼不可废。

　　陛下不选秀女一事她亦关心。虽同为赵氏女，但如今也是太后。自不会容许她的儿子这般胡闹。

　　早安之后她留我说话，因着只有我一人前来，倒是不用遣走旁人。

　　她敲打我，话里话外只透露着不选秀女不合规矩，我是皇后合该母仪天下，应当劝阻。

　　我并不理会。

　　后宫空置我乐得清闲，虽然我知道不会持续太久。但我何必去自寻不快。那些贵女册子我早已看过，心中亦有人选。只等大臣劝动了我再提议即可。

　　我没有那般心急，再者我也想看看皇帝这句话能一言九鼎到什么时候。

　　再者，哪里有新婚夫妻就得忙着给丈夫选妾的？凭什么我是皇后就得这样，又不是我要当这个皇后。

　　我看着太后有些心焦的模样，有些报复的快感油然而上。声音恭敬，透着些漫不经心：

　　“太后想劝可自己去劝，臣妾虽未皇后却也知道夫为妻纲、圣上一言九鼎，岂敢违逆？若无事臣妾告退，不扰太后休息了。”说着起身行礼便走。

　　“舒儿！”太后在后头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可那人头也没回。

　　“若姑母实在焦心，大可从赵家再选几位妹妹入宫，许皇帝就答应了呢？”我远远抛下这句，走的潇洒。